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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08月01日 星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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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读

见脊檩上字迹而想起了梁思成

胡云琪

 

    我院庆春路院区的绸业会馆，其厅堂正中脊檩上有一行字：龙飞宣统叁年岁次辛亥七月榖旦绸业众商监造。共20字，虽已百年之久，但字迹依然清晰可读，文字内容为纪年记事寓心愿。内容十分明白，这是传递历史信息的印记。看着这一行字迹，使我想起了梁思成……
    梁思成，我国著名建筑历史学家，出生名门，是梁启超的大公子。上世纪三十年代，他为了寻找唐代木构建筑遗存，与夫人林徽因（林是段祺瑞政府司法总长林长民的千金），曾经四进山西寻访考察，不辞劳苦。有一天，梁思成偶然看到了一本画册《敦煌石窟图录》中11号洞有一张唐代壁画“五台山图”，其中有一座叫“大佛光寺”的寺庙，这燃起了他发现唐代建筑的希望之光。于是他们决计再次（第四次）进山西考察， 1937年6月26日黄昏时分，他们终于到达了五台山一个人烟稀少的偏僻山村，在山村附近找到了佛光寺。当时的佛光寺，因地处偏僻，鲜为人知，香火不旺。大殿上下积存着厚厚的千年尘土，几千只蝙蝠在此定居，“就像厚厚的一层鱼子酱一样”，还有许多蝙蝠尸体横陈其间，还埋伏着千千万万吃蝙蝠血的臭虫，大殿内弥漫着难闻的秽气。梁思成夫妇不得不戴着口罩掩住口鼻，借助梯子在梁架间、顶棚等处爬来爬去，爬上爬下，不顾危险，连续几个小时进行测量、画图、拍照。每当他们从屋檐下钻出来呼吸新鲜空气时，就能发现背包里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臭虫！他们被可恶的臭虫咬得体无完肤，实在难受，且此时的梁思成曾因车祸身体残疾，跛足，行走不便，夫人则身娇力弱，其艰难程度可想而知，可他们全然不顾。考察进行到第三天时，他们终于有了重大的发现。林徽因在一根大殿梁的根部发现了很淡的墨迹，依稀可读出这样的文字：佛殿主女弟子宁公遇。她猛然想起，大殿前耸立的经幢上似乎有同样的字迹，石柱上刻的年代是：唐大中十一年，（即公元857年），这与梁上的字迹完全吻合。他们欣喜若狂，因为他们找到了建筑确切纪年的佐证，而且他们当时就弄清了一件事：大殿内那个身着便装、谦恭地坐在平台一端，被巨大的天王像挡住的女性塑像，并不是僧人所说的“武则天”，而正是出资建殿的施主宁公遇。佛光寺的发现，终于解开了系在梁思成心头的一个心结，因为它打破了日本人“中国已不存在唐以前的木构建筑，要看唐制木构建筑，人们只能到日本奈良去”的断言。梁思成记述：“这是我们这些年的搜寻中遇到的唯一唐代木构建筑。不仅如此，在这同一座大殿里，我们找到了唐朝的绘画、唐朝的雕塑和唐朝的建筑。个别地说，它们是稀世之珍，加在一起它们更是独一无二的。”之后，佛光寺日益为人们所重视，1961年，佛光寺与天安门、故宫等一起列为首批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国内一般都将佛光寺东大殿作为仿唐建筑的范例，至今保存完好。除此，梁思成早在1933年11月发现了著名的赵州桥，尔后他与林徽因用了数年时间，四进山西，几乎跑遍了山西各地名胜古迹，先后发现晋祠圣安殿、天龙山石窟、应县佛宫寺木塔、洪洞明应王殿元代壁画……现都完好地保存着。
    这使我们非常敬佩梁思成夫妇的敬业精神，上世纪五十年代，当梁思成得知自己曾经勘察过的一座辽代建筑被拆除，十分惋惜，他不禁感叹：“我也是一块辽代木头！”他已把古建筑视同他的生命一般。梁思成林徽因用生命的全部，不懈地追踪历史，追踪文化，填补中国雕塑史、中国建筑史上诸多缺失的环节，为中华传统文化的传承和延续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尤其是梁思成，有人评价他是二十世纪中国具有永恒价值的文化大师，他的贡献与精神铸成了他的不朽，成为我们民族的共同财富。当人们忧心文化遗存面临消失而大声疾呼保存与保护的时候，往往会想起他，感佩他，因为他曾经竭力主张保存众多文化遗存的原貌特征，却未能如愿。使许多极其珍贵的历史文化遗存永远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不能再恢复了，惜哉！
    今天，我院在郑树森院长的决策和领导下，对我院绸业会馆等历史文化遗存，投以巨资，采取了妥善的保存保护措施，并将它们有机地融入医院文化建设，这是有识之士的明智之举。虽然，我们所做的工作无法与梁思成辈相比，但就文化传承而言，是相通相合的，都体现了传承的自觉。这种源自民族文化之魂的自觉，在多元文化并存既相容又激烈碰撞的今天，尤显出它的现实意义和历史意义：我们不能迷失我，因为传统文化是我们的血脉，是我们的根本，民族文化的传承弘扬是利在当代又惠及子孙后代的千秋大业，我们当尽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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