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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05月01日 星期日

朗读

田家园私人藏书楼


胡云琪 周丽萍

 

    晚清著名藏书家丁申在其《武林藏书录》自序中言:“武林为浙中首郡,天子行都,声名文物,甲于环宇。士多好学,家尚蓄书,流风遗韵,扇远留芬。”吴晗先生著有《两浙藏书史略》,所收清末以前历代的399位藏书家中,杭州就有105人。可见,杭州作为历史文化名城,藏书文化是其重要的内涵之一。早在魏晋时期,钱唐范平祖孙和褚陶即以藏书名闻于世,及至两宋,杭州藏书趋盛,至清呈现鼎盛局面,藏书名家辈出。尤其是“八千卷楼”,时为全国四大私人藏书楼之一,其主人就是居住在田家园的丁申与丁丙两兄弟。丁家的藏书始于祖父丁国典,自绍兴福岩迁来杭州梅东里后,藏书已有八千卷,有言在先:“吾聚书多矣,必有能读书者为吾子孙。”祖父在梅东里筑楼以藏,将藏书楼以“八千卷”名之,还请了著名书法家梁同书为藏书楼题额曰:“八千卷楼”。梅东里是个好地方,临中河,水清如镜,环其屋有梅数十株,方春始阳,群葩齐放,祖父读书其下,芬芳袭人,诗兴油然而生,吟哦竟日,恍置身于竹径茶坞间,若世外桃源,惬意如神仙。后丁氏兄弟之父丁英举家迁至田家园保宁巷。父亦喜藏书,往返南北,“遇秘籍,辄以归,架渐富。”藏书已达数万卷。丁氏兄弟出身在这样的书香门第,从小在书堆里长大,自幼熏陶,从中汲取营养,这对丁氏兄弟的成长产生了良好的影响,他们毕生爱书,藏书,著书,成就超越祖、父辈,藏书最多时达二十万卷之巨。1887年,丁申因病去世,年届58。弟丁丙为实现其兄之遗愿,第二年即1888年,在田家园建了三座藏书楼,名曰“八千卷楼”、“后八千卷楼”、“小八千卷楼”。丁丙在《八千卷楼自记》一文中告诫子、侄:“吾祖吾父之志,吾兄未竟之事,吾勉成之,小子识之。”丁申之子丁立诚、丁丙之子丁立中均为杭城知名藏书家。
    丁氏兄弟毕生搜集书籍,为收藏书籍而耗费了他们大量的心血和财力。但他们将搜罗的书籍并非深藏楼阁,秘不示人,孤芳自赏,而是充分发挥藏书的功用。一方面,为他们自己的著述、辑录、出版、研究、考证等带来方便,同时乐于将自家藏书用于杭州的文化教育事业。如:当杭州文澜阁《四库全书》遭太平军战火损毁散失严重,残缺不全。于是,丁氏兄弟毫不犹豫地拿出家藏珍本并组织人员在杭州东城讲舍补抄,同时又先后向宁波、南海、湖州等著名藏书家征求藏书作为补抄本,共抄补残缺891种,全书抄录2174种。这样,终使文澜阁《四库全书》这一中华文化瑰宝基本上恢复了原貌,丁氏兄弟功不可没。文澜阁重建后,丁氏又捐出家藏的《全唐文》一部二百六十册,送到文澜阁珍藏。又,杭州府学尊经阁藏书也因兵燹散失殆尽,丁氏又把自己藏书中有副本的都贡献出来,送给府学尊经阁,可谓功德无量。
    1899年丁丙病逝后,丁氏后人由于经营不善,亏本倒闭,不得不以家产抵之,其中包括八千卷楼藏书。当时的两江总督端方忧丁氏藏书遭散佚,以官银七万五千两收购,藏入江南图书馆(后为南京图书馆),为后世保存了一笔珍贵的文化遗产。
    丁丙建造的三座藏书楼,历经风雨沧桑,至今尚存的惟有小八千卷楼了。小八千卷楼曾是丁申之孙丁仁(辅之)的书斋——“鹤庐”。1947年,此楼成为我院首任院长王季午先生的办公之所,2007年经修缮后辟为院史陈列馆。
    民国时期,田家园又出现了一座藏书楼,名曰“九峰旧庐”,位于田家园5号,楼主王绶珊。此人乃盐商大亨,创办天津久大精盐公司,生意兴隆,获利甚厚,王氏在从商之暇,间始购书,广收明版佳椠及宋元珍本,派专人去北京大收善本古帖,其后广收全国地方省志和各县县志。其时北京图书馆收藏志书三千余种,而王氏亦收藏达二千余种,为全国私人收藏志书之冠。1938年,王氏故世后,其家人将宋元刻本及善本和全国府县志陆续售给公家收藏。但令人扼腕叹息的是:新中国成立初期,其家人因急需钱,不得不又将剩下的明版千余种不管刊本先后和内容好坏,均以五角钱一本贱价售出。九峰旧庐所藏之书,皆系大部丛书及清代刻本,经史子集,种数甚多,亦售给杭州文汇堂书店,按斤论价。尤为可惜者,有光绪翻印《图书集成》全书一万本,系慈禧太后命上海同文书局用活字排印,只印一百部,颁赏有功之臣及驻华各国大使。后亦当废纸卖给杭州文汇堂书店,该店也当废纸卖掉用作包装烟丝之用,十分可惜。从王氏所收藏的书目来看,以宋、元刊本居多,大都是珍藏善本,收藏价值很高,且耗资巨大。遗憾的是王氏家人迫于生计,收藏难以为继,因此,损失了一部分珍贵的藏书。结果虽如此,然王氏毕竟为田家园留下了一段藏书文化的历史。
    除却上述筑楼以藏之外,还有一类地下 “藏书”,挺有意思。这类“书”在地下埋藏了千百年而不朽,蕴含着一个个神奇而又神秘的故事。1993年,湖北郭店出土了最为古老的竹简《老子》文本,这为解开有关《老子》的许多千古之谜提供了最原始的版本(春秋末年),其内容与形式均与今本《老子》有很大的区别。而2002年湘西里耶古城出土的2万枚秦简,以文字的形式将秦王朝的历史生动地“复活”了,考古界将其称为“这是一座价值不可估量的文化宝库”,其中有一片木简刻的是乘法口诀表,上书“四五二十、五五二十五”,令人惊叹!又如,清道光末年出土于山西岐山的毛公鼎,现藏台北故宫博物院,此乃西周重器,其腹内铭文,堪称长篇巨制,共四百九十七字,铭文之多且美无逾此者,其内容叙述宣王以天下大纵不静,策命毛公厝参预执掌国政。此鼎铭文是西周历史最真实的记录。因此,这类“藏书”,具有文物和文献的双重价值,珍贵无价。试想,如果没有诸如此类的“藏书”,那么,华夏五千年历史文化将缺失许多证物依据,留下更多的空白、残缺和讹传。
    藏书,就是收藏历史,收藏文化。无论何种材质和形态的书,无论是古代的、现代的,它对于传播文化,创造文明都具有无可比拟的功用和意义。因为它能启迪一个民族乃至整个人类的心智,一代一代走向更加灿烂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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