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读

农人的本分

● 文/周雪松

    我虽生长在农家，却绝少务农事。不仅不会看天时雨水，连最起码的整地起垄也不会。我母亲最担忧的是我这个农家子弟忘了本分。什么是本分呢？是我父母的那两亩半土地，或者是我家那几间半新不旧的宅子？我不以为意，也一时半会儿道不清楚。

    幸而不幸的是我读了几页书，考了个专科学校，终于毕了业，找了工作，可以勉强度日。户口不在乡下了，土地也没有了，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不是农人了，我母亲常常感慨，现在想回乡做一个老实巴交的农人也不成了，我不是农人了，当然我更不是城里人，甚至，我连从农村到城里的农民工都不算，那我是什么呢？我怎么想也不通，直到我奔波于衣食住行和柴米油盐的时候，方想得到，无论我是谁了，我便是那芸芸众生之一，同那农人、那城里人、那农民工一样，是为生活而奔波的人，可能你羡慕农人更自由，那农人羡慕你更体面，如此而已。而我的母亲，常常告诫我，回乡路遇熟人一定要主动招呼，便是别人问了你不想回答的问题也不能不高兴……终于还是那句“做人做事都不要忘了本分”。

    春节回家，祖父母的身体状况不好，母亲说：“这几天你就住在那吧，多陪陪他们，好好照顾他们，不留你住家里了。”叔父一家邀我一家去吃饭，我本想在家好好休息，父亲说：“一年才团聚一次，你必须去！”临往江苏的前一天，母亲切了两颗酸菜，舀了一小坛黄豆酱，“你带给你的同事和朋友吧，让他们尝尝正宗的东北风味”

这是农人的本分么？

    对亲情和乡情的依恋，家山千里，心未远。

    我所居之处窗外有一小片空地，我想如果能种植些蔬菜倒是极好的事。有人说书法可以养心性，我觉得种菜也是如此。可惜，我不会种菜，是不是把种子撒到土地里面就可以呢？当然不是。我想起我母亲种菜之前都要平整出土地来，然后起垄，再然后，我便不知道了。

    于是，某一日上午，我一个人拿着一把铁锹，平整了三四平方的土地，这真是件极不容易的事，我望着手掌上磨出来的两个大水泡犹豫：除了单纯的养心性，更多是我要找回那农人的本分吧！我想我的父母一辈子都做着同样的事，而且他们一定会更加辛苦的劳作，因为那是他们生活的来源。我打电话给我的母亲，母亲听到此事很高兴，她说勤劳是传家宝，也是农人的本分。

    想想父母那一辈，虽然生活的艰苦，可是他们总是坚守住了很多的“本分”，比如，勤劳、质朴、节俭等等，对我来说，就像学着种地一样，无论身在何地，这些本分总要传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