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读

恨其不语
王雪芬
写下这个题目是在几年前了。那时,我兴致勃勃动用了卡车从花鸟市场拉回来的树木花草都陆陆续续地与我告别了。心痛中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缺水缺肥了还是淹了烧死了?每每把它们搬出家门的时候,心里就恨恨地想,你怎么就不说话呢!?你要是能告诉我一声,何以至此啊!
我是个当之无愧的爱花人,但却是个绝对业余的爱花人。我养的花,我种的草,往往不幸地死在我的手中。不是我虐待它们,真的,我是真心爱它们的。但我真的不知道它们需要我怎么去做才好啊。
尽管如此,自诩为爱花人的我还是知道一些它们的心思的。
我们家阳台上的一株杜鹃刚刚谢掉了满枝头的花。这已经是来我家的第六个花期了。每年开花的时候,我都会给金华的老爸老妈打个电话报告花讯,因为这株杜鹃是他们散步的时候拣来的。那个黄昏,它躺在路边,已经晒得枯萎了。想必是工人们种植时剩下遗弃的。爸爸妈妈拣回来种在花盆里。不料它竟慢慢地活了过来。一年又一年地开花,我一年又一年地为它打电话。我心里是想着代它问候它的救命恩人的。它若会言语,一定会如此说的。
英格兰一条耗资3.71亿英镑的公路隧道为一棵400年树龄的山毛榉树绕道,因为这棵树上刻有一幅作于1943年的裸体青春少女画。为“裸女树”绕道,损失将是重大的。但他们认为这样做是值得的。我想,这棵树要是能够说话,它定会以一个400岁老者的口吻感叹人类的进步。
南美洲有一种会“走路”的树叫卷柏。卷柏若发现它生存的区域水源渐少,它就连根拔起,卷成一团,随风飘去。待到了水源充沛的地方,重新打开根须,扎进土里,开始新居的生活。但这样也有风险,如果它不幸挂在了高处则会干枯至死。人们想着要锻炼它们的生存能力,就把卷柏圈起来不让其“行走”。当连根拔起的卷柏发现不能“浪迹天涯”时,就重新在原地扎根。结果发现它生长出更发达、更粗壮的根系,而一度要被它遗弃的地方也成了它的一方乐土。如果它会开口,一定也会对人们的“栽培”表示谢意。
近日的一则新闻说,杭州天城小区的一棵树在百草生长的春天里还没有丝毫动静,居民们很担心它的生死,因为这棵树去年被大刀阔斧地剪过枝。问题反映上去了,居委会主任就出来说话了。说这是一棵合欢树,树冠太大,影响了采光,修枝是必需的云云。至于现在还未发芽抽枝,是因为……。我想起了记忆中的合欢,树体高大粗壮,树冠遮天敝日,小小的毛绒绒的粉粉的花儿让人喜欢。“你好吗?你受伤了吗?”我问,然它不语。我和居民们只有在心里默默地祝愿,默默地等待。
而生长在我们病案室的花和草就是真正的“幸运儿”了。它们享受着恰到好处的阳光、水、养料,乐在其中。虽然身为主人的她们都很谦虚地说,她们种的都是些很容易侍弄的“懒人草”,但从她们的叙述中,你知道其实不然。它们的名字、习性、爱好、繁衍等等,于她们都如数家珍。
常言说得好,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我恨它们不言不语,是因为我深爱着它们。既然永远也改变不了它们,我决定好好学习虚心求教,了解它们的心思,掌握它们的喜好,读懂它们的表情,明白它们的需求。虽然要做到这些不容易,但我不怕,因为爱是最强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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